行進中國|潮爾琴:譜寫一木一弦的傳承詩
低沉渾厚、悠遠綿長的琴音穿過草原,潮爾琴的獨特韻律總能吸引往來游客。作為蒙古族傳統彈撥樂器,潮爾琴承載著草原民族千年文化記憶,是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潮爾音樂的核心伴奏樂器,曾是早期宮廷音樂的主要樂器之一。它與馬頭琴同源分流卻各具特色:潮爾琴渾厚柔和且略帶低沉,馬頭琴則輕快高亢。近日,記者循聲而來,見到了這項自治區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的第五代傳承人石曉濤。

石曉濤在潮爾琴制作技藝非遺工坊制作潮爾琴。李旭明攝
薪火相傳:接棒百年技藝
“我叫石曉濤,我從事的潮爾琴制作技藝是我們自治區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傳到現在已經第六代,已經有120年的傳承脈絡了。”石曉濤緩緩講述家族與潮爾琴的淵源。2000年,大學畢業并完成專業深造后,一次偶然的契機讓他與潮爾琴制作結緣,隨后拜入潮爾琴制作技藝傳承人包雪峰門下,正式開啟了技藝鉆研之路。
早年跟隨師傅學習的歲月充滿艱辛,家庭條件受限,制作設備極為簡陋,缺乏先進機械輔助,所有加工環節都只能依靠純手工完成,技藝摸索全憑聽覺與經驗判斷。2005年,石曉濤創辦工坊,開啟規模化傳承之路。創業初期,潮爾琴市場認知度極低,“剛開始一把琴都賣不出去,學員來了以后我們免費給學員使用,只是為了推廣,把它傳承好。”支撐他前行的,是那份沉甸甸的使命感:“我們一直在從事潮爾琴制作領域的工作,就是為了把傳統文化——我們的潮爾琴技藝傳承下去、保護下去,更深地發揚發展下去。”
這份堅守終獲認可,2023年工坊獲評市級非遺工坊,2024年晉升為自治區級非遺工坊,成為內蒙古地區唯一的潮爾琴制作技藝非遺傳承核心基地。往昔略顯簡陋的小作坊,歷經歲月更迭,已然躍升為延續潮爾琴技藝的重要非遺傳承基地。

石曉濤在潮爾琴制作技藝非遺工坊和徒弟在制作潮爾琴。受訪者供圖
匠心筑魂:還原千年琴音
潮爾琴制作工藝繁瑣嚴苛。選材環節,石曉濤首選五角楓,這一在通遼地區廣泛分布的硬雜木,堪稱潮爾琴的“靈魂載體”。石曉濤對五角楓的選用有著近乎苛刻的標準:“五角楓呢,它是個硬雜木,它需要自然干到5-7年以上,才可以在樂器上使用。因為木頭要是濕的話,制作完成后可能出現開裂。”
蒙皮是潮爾琴制作的另一道關鍵工序。石曉濤坦言,由于沒有錄像、視頻參考,只能通過一次次失敗、一次次摸索,反復聆聽比對,才能找到符合傳統韻味的蒙皮材料和手法。最初,他用現代工具制作的琴始終無法還原過去的古樸音色,“其實就是失去了傳統,忘記了這種傳統制作記憶。”于是他回歸傳統工藝,無數次試驗后,當那聲久違的渾厚琴音在工坊響起時,這個不善言辭的匠人臉上難掩激動之色。
他撫摸展示架上的琴,這里陳列著裝飾部落圖騰的傳統款與簡約平頭款,每一處細節都透著手工溫度。如今,這些樂器已走出國門,“日本也有,英國也有,英國的劍橋大學也在研究這個潮爾的歷史,潮爾已經走向國外了。”石曉濤語氣中滿是驕傲。

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傳承人石曉濤在演奏潮爾琴。人民網記者 張力洋攝
守正創新:讓非遺技藝火起來
“傳承不是墨守成規,要讓老技藝適應新時代。”這是石曉濤常掛在嘴邊的話。面對增長的市場需求,他探索出“半機械加工+手工精修”模式,如今工坊一周可完成一把潮爾琴制作,年銷售量達百十來把,徹底擺脫早年“零銷售”困境。
傳承路上,石曉濤身兼數職。作為內蒙古民族大學音樂學院民族樂器制作專業的指導老師,他定期給學生授課。截至目前,他已培養20多名潮爾琴制作傳承人,弟子們在通遼各旗縣開辦的工作室星羅棋布。“通遼市蒙古族中學、寶龍山中學等已經開始有潮爾琴的課外課程,寶龍山中學還是潮爾琴制作技藝的傳承基地。”
通遼市文旅局分管非遺工作的領導表示:“石曉濤的潮爾琴非遺工坊,是我們通遼非遺與文旅融合的鮮活樣本。”他介紹,目前通遼已形成“自治區級為支撐、市旗兩級聯動”的非遺工坊發展格局。
他補充道,通遼已出臺兩項相關扶持辦法,既為傳承人提供年度補貼,也對文旅融合表現突出的主體給予獎勵。展望未來,他充滿期待:“我們會以自治區級非遺工坊為核心深化文旅融合,一方面開發潮爾琴文創產品,讓非遺從‘指尖技藝’變成游客能帶走的‘便攜商品’;另一方面組織工坊參與國內外非遺活動,讓通遼潮爾琴走向更廣闊的舞臺。”

石曉濤展示介紹潮爾琴。人民網記者 齊浩男攝
一把把浸潤著五角楓清香的潮爾琴,一聲聲承載著草原記憶的渾厚琴音,見證著石曉濤數十年如一日的匠心堅守。這門百年非遺技藝的發展,既是匠人初心的生動詮釋,更是文化傳承與文旅融合的鮮活注腳。潮爾琴正以昂揚的姿態譜寫動人篇章。(張力洋、齊浩男、劉藝琳、實習生鄔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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